臺北市立中正高級中學國文科部落格

【掌聲過後】一千個如果…（馨之老師）

沒有實現的願望？或許在冥河中再多打撈一下，會撈到“遺憾，悔恨，來不及說出的話，沒有流出的淚水，未曾吶喊出的憤怒，一千個如果 . . .，一萬萬個對不起，一億個我愛你，一兆個早知道 . . . . ”？

莊周夢蝶

學生在週記上寫道：「看完戲，以為金發伯是真的，只是偶而下台來扮演一下許老師。」這是我聽到最富哲學意味的評論了！學生未必知道莊周夢蝶的故事，但是看著這兩句話，不禁放下批改的紅筆，讓思緒潛泳在莊周夢蝶的幻境裡。我一直很喜歡莊子的這段話。拉丁作家波赫士十分讚嘆這個故事，他說蝴蝶的意象太棒了！如果把蝴蝶換成老虎，那整個寓言的韻味盡失。莊周夢蝶的意象真的選的太好了！蝴蝶生命的脆弱短暫彷彿象徵人的肉體生命的短暫不經放，而蝴蝶的翩翩飛舞則是一個人“心靈輕盈自在的可能性”，老虎當然無法象徵這些特質。台上的金發伯若是真的，台下的許老師豈不是金發伯的夢境而已？十分珍愛、靜靜躺在心中幾十年的莊周夢蝶，竟然因為小女生的兩句話，驀然變成3D的實境 － 真實的有些荒謬。 莊生何許人也？為什麼他能如此透徹這些虛實交錯的“人生”－ 什麼是人生？誰的人生？什麼是虛？什麼是實？

＜浮士德＞

演完的那一刻，站在紅色帷幕後看著台上聚光燈打的那一盆花，心頭浮起一句話：「留住這一刻！」因為我們幾乎是完美的演完這一齣戲，沒有出任何一個差錯，很美好的感覺！「留住這一刻！」－ 讓我想起浮士德最後說的這一句話，只是我並未和魔鬼交換靈魂，上帝也不會來接走我的靈魂，所以我的靈魂必須繼續遊蕩在凡間。我羨慕浮士德，倒不是因為他被上帝拯救了，而是他對於人生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。浮士德的靈魂去了天堂，我的靈魂仍然遊蕩著 － ＜我從何處來？我在何處？我將何往？＞ － 高更的一幅畫不就是用的這個標題？

＜愛麗絲夢遊記＞

從「留住這一刻！」我又想起愛＜麗絲夢遊記＞。＜麗絲夢遊記＞有一段兔子的下午茶。兔子們會一直重複做著這一件事，因為那裡的時間是固著的，不會往前流逝。第一次讀到這段文字時，感覺好荒謬的情節！可是戲散了，我卻發現兔子的下午茶荒謬的似乎很真切！＜波西傑克森－神火之賊＞電影中，波西傑克森等人由冥府擺渡人載往冥府時，四周漂浮著一些東西，擺渡人告訴他們，那些都是死者的人生殘渣 － 一條項鍊，一本書，一個未實現的夢想或願望 . . .。 聽的我驚悚不已，也覺得有些悲傷。人生的殘渣？如果時間固著住了，是不是就能留住美好的一刻？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人生的殘渣？

沒有實現的願望？或許在冥河中再多打撈一下，就會撈到“遺憾，悔恨，來不及說出的話，沒有流出的淚水，未曾吶喊出的憤怒，一千個如果 . . .，一萬萬個對不起，一億個我愛你，一兆個早知道 . . . . ..”？兔子的下午茶終究不全然是荒謬的吧？

＜阿凡達＞

＜阿凡達＞中的男主角最後選擇成為納美人，永遠留在潘朵拉星球。在那之前，他一直藉由睡覺變成納美人進入潘朵拉星球。我很羨慕他！即使不能變成納美人，如果睡個覺就能變成另一個人，多棒啊！我們睡個覺，醒來還是原來那個跑不快、跳不高的地球人；也不能選擇永遠不醒來，變成納美人或是自己心中期望的另一個人 / 生物 / 外星人 / 或 . . . .  。 甚至，想在夢中變成自己希望能實現的那個角色都沒辦法！連作夢時都無法欺騙一下肉身的地球人，原來“自欺”比“欺人”更難啊！莊周夢蝶擺渡我於沉思之河，作夢卻不許我稍稍品嘗包著糖衣的自欺。哲學的原意是“愛（phil＝愛）智（sophie ＝智慧）之學”，那麼，智慧又給了人們什麼？

Puzzle

戲散了，漂浮於四周的是碎成片片的思緒，撈起來，拼成了這些文字。拼圖的英文是puzzle，幾千片的拼圖只要有耐心，最終是拼的出來。但是，puzzle的另一個意思是“迷惑”，你知道嗎？